座谈会现场

6月11日下午，市政协“浦江纵横大讲堂”之“财经议事厅”再次走进上海政协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点，围绕“提升企业感受、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协商议事。市政协副主席肖贵玉、寿子琪参加。
活动聚焦上海优化营商环境8.0版行动方案，邀请市发展改革委分管领导作“提升企业感受，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主旨演讲，市市场监管局、市经济信息化委相关领导通报优化营商环境工作推进情况、解读相关政策并与政协委员、智库专家、街道代表和界别群众代表协商议事。市政协经济和金融委员会主任严旭表示，除了知情明政，为上海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海选”建言方向，也是这次“财经议事厅”举办的意图之一。
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点里，财经议事厅中，共识正在凝聚——“对标”从来不是机械地套用，而是既要瞄准先进水平，又要紧密结合国情。
国际水平，就看上海
在之前一个月左右，多家主流媒体陆续报道，在世界银行最新的《2025年度中国企业调查报告》中，上海的“营商环境成熟度（Business Ready）”表现亮眼，在59项测评项目中有22项达到全球最优水平，而一向被视为营商环境标杆的新加坡则拿到10项“全球最佳”。这一成绩令人鼓舞，也催人思考。

市发展改革委作主旨演讲

已经公开的资料显示，上海在“供电可靠性”“电子支付费率”“更换互联网提供商”等与硬件基础设施关系较为密切的方面拿到“全球最优”，说实话并不特别令人意外。而与国际贸易相关的所有指标均高于全球平均水平，“海关与贸易法规企业主观感受度”全球第一、“出口清关时间”“出口清关成本”等指标全球领先……这样的成绩才让多年来致力于“接轨国际通行经贸规则”的上海人感到欣慰——“软件”已经不再是短板，“国际贸易中心”的腔调更足了。
“财经议事厅”里，来自企业的声音为世行报告提供了生动佐证。“我们已经连续两年在中国举办全球董事大会。”董赟说。她供职一家外商独资国际货运企业，“目前全球排名第一”。这家总部设在丹麦、机构遍布全球80多个国家、有14万7千多名员工的企业，“总部高管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来中国”。公司上上下下对上海的营商环境都“非常认可”，尤其是各种政策的双语发布，董赟赞不绝口：“不仅公司的老外喜欢，本地雇员也觉得很方便。”
上海多年来对“快”的追求，显出了效果——有丰富的海外商务经验的市政协委员、寰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南逸表示，上海在公司开办、账户开设、股权质押、股权转让等手续便捷、办理速度快，“跟中国香港、新加坡比也毫不逊色。”
站在企业的角度创新监管方式，上海也做得不错——来自一家内资外贸公司的乐佳毅说，对于营商环境改善，她感受最深的是去年10月下旬开始实施的《上海市生物医药研发和检测用物品进口试点方案》。这项由上海海关、上海市商务委、市药品监督管理局等六部门联合制定的方案，帮助企业打开高新技术产品的新通道，引入高新产品新技术的样品做检测，通过便利化的举措提前做好申报提前登记，提升的不仅是口岸通关效率，还使一些以前无法开展的业务成为可能。
刘因之是一家全球领先的自然与建筑资产设计及咨询公司在华分支机构高管，与诸多知名外企在华项目都有密切的业务关系。她说，很多客户听说她要来参加政协的活动，纷纷请她带话：贸易战、关税战不仅不会使他们放弃中国市场，反而促使他们扩建在华生产基地，加速核心部件国产化——上海对国际化营商环境的努力增加了他们的信心。
统计数据显示，外商投资企业在上海的经济版图中占有约1／4的生产总值、1／3的税收，2／3左右货物进出口和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以及1／5的就业岗位。受邀发言的原上海市政协委员吴大器透露，他领导的智库最新成果之一，就是如何以“上海优化营商环境行动方案8.0”落实为契机，进一步提升在沪外企的感受，提出要破解“市场竞争公平性”“政策透明度”“政府审查灵活性”“跨境数据流动”和“知识产权保护”五个领域的“堵点”。
“外资企业的感受不可忽视。”吴大器的观点一定意义上是上海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存在的某种行政逻辑。“22项最佳”——这种来自国际机构的认可，也可看作是对这种方法论的肯定。
向智发力，上下齐心

协商议事现场

优化营商环境，核心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站在企业角度考察，最直观、最直接的莫过于对政策服务的感受。在过往，改善营商环境的努力不可谓不多，但耗散于无形、企业“无感”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市政协委员、上海致盛实业集团董事长张润斌的说法颇为传神：“政策写得都是好的，大领导也是没有问题的，但在基层往往感受不到。”
新技术手段的加持，有助于打破上述僵局。在企业家发言环节，今年1月1日启用的上海涉企行政“检查码”深受好评。南逸委员、上海得斯威国际货运有限公司财务总监董赟等都评价这一做法：“非常好。”
“检查码”就是执法人员在涉企现场检查时，必须先向被检查企业展示包含检查任务、执法人员信息、检查依据等内容的二维码。“检查码”通过赋码流程，实现了跨部门综合监管，有效避免了企业反映强烈的“多头检查、重复检查、随意检查”问题，减少对企业正常经营的干扰。
向智发力，事半功倍。市发展改革委副主任陈彦峰认为，通过大数据筛查、自动巡检、智能预警等手段，检查事项“不仅政府知道，企业也认可”，实现了“查得少管得好”。
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彭文皓介绍了他们的案例：上海已初步建立起“企业住所标准化登记信息库”，可对库中房屋提供房屋权属、租赁等信息的数据核验，这样企业办理登记时，就不用再提交房产证、租赁合同等住所使用证明了，大幅降低了企业开办成本。
向智发力，还体现在政务服务政策和服务要素保障深入融合上。通过优化“一网通办”惠企政策服务平台，实现用算法模型测算政策项目、匹配对象企业、自动精准推送政策、实现“免申即享”或“直达快享”。市经信委中小企业办副主任曹晴晴介绍，上海对“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的信用贷款贴息发放已经完全实现了“免审即享”，提高了效率，“专家评审会也不用开了”，减少了人为偏差。
有了电脑的“智”助力，人脑就能被引导去干更重要的事。陈彦峰介绍，上海在优化营商环境8.0版方案中，首次提出夯实营商基层基础、建设活力街区等一系列创新举措，推动各区开展区域特色营商环境创建、鼓励街镇有序发展集市活动、强化政府与企业商协会、智库、媒体等常态化互动等，构建更加广泛的营商环境建设共同体。
浦东新区花木街道党工委书记沈英提供了基层部门服务企业的生动实例：有家企业想经营快递业务，看上了社区卫生中心对面的一个门面房。街道城管队员了解后主动联系企业，告知业主当地交通容易拥堵，劝其趁合同尚未签订另外找地方。“开始业主还有点排斥，后来心悦诚服，主动来电感谢。”沈英说，这样的事在他们街道并不是孤例，只要是真心站在企业角度，跨前一步思考问题，企业是能感受到的。这样的主动作为，往往能带来更多的认可和投资。
回望来路  自主自信
5月8日，上海召开新闻发布会，推出2025年优化营商环境“十大攻坚突破任务”。值得关注的是，“实施世行对标改革”位列十项之首。
这里要对的“标”，指世界银行“营商环境成熟度报告”（BR），是始于2003年的“营商环境报告”（Doing Business）的“升级版”。2021年9月，世界银行宣布因“存在系统性缺陷”永久停止发布《全球营商环境报告》并启动改革。新的“营商环境成熟度报告”于2023年2月启动，次年首次纳入中国大陆地区。
对于上海，“世行报告”是太熟悉的存在：在2017年底发布的上海营商环境优化指南1.0版中，就提出“对标世行标准”；在2018年的2.0版中，继续“深化对标”——中国在世行DB报告中的排名从第78位跃升至31位，上海功不可没。2022年12月，世行刚发布新版“营商环境项目概念文件”，上海就对标新评估体系，提出强化企业全生命周期服务等。“22项世界最优水平”无疑是对上述努力的一种回报。
政协协商议政，讲究前瞻。“财经议事厅”里，王美华、顾慧等市政协委员也从各自企业经历反映了一些企业用地申请、产业升级等方面的困惑，南逸委员提出对企业在有双边税收优惠协议的国家海外经营收入征税的改进措施——市政协经济和金融委员会常务副主任阮青认为，这些问题，虽然不在严格的“营商环境”范畴，但属于“企业感受”，对于其中价值，市政协仍应该重视，可以作为调研或建言的选题。

企业代表发言交流

值得注意的是，几位委员的困惑，很可能与世行评价体系有关——新版世行报告虽然将大型企业、国有企业也纳入数据采集范围，但其在价值观上仍强调“为私营部门带来更广泛利益”。而这几位委员，两位来自国企，一位关注跨国经营，“世行报告”与他们的立场可能并不完全一致。这又派生出一个新的问题：怎样打造既能在世行指标体系中表现出众、便于国际推介，又能立足国情（例如多种所有制长期并存、注重空间和产业规划等），营造有利于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营商环境？
回望来路，2023年1月底召开的全市优化营商环境建设大会上，市委书记陈吉宁就强调，要以“世行新指标体系”为重要参照系，在全面分析研判基础上充分吸收借鉴，“从自身发展阶段和需求出发，坚持问题导向，自主推进各项改革”。在今年的“新春第一会”上，他又要求在优化营商环境的工作中不断深化认识，“吃透精神实质”，结合《上海市聚焦提升企业感受，持续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行动方案》，找准着力点和突破口，提高工作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中国式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鲜明特色”——睿智开明，坚定自主，定能把上海的营商环境建设推向新的高度。
图片均由张岩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