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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随笔 | 上天竺寺里的巨幅壁画
陈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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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政协联线 | 2020-09-09 11:10 字号
最近在看不少关于壁画的资料,一来这两年一直想策划组织艺术家赴敦煌写生的活动,自己也一直陆续走了敦煌、克孜尔等多个石窟看壁画,二来前不久我刚刚拜访了杭州上天竺法喜讲寺,在那里遇见了中国美术学院何士扬教授,听闻他这些年带团队在寺内进行大型壁画的创作历程,其规模之大、难度之高实在令我敬佩又感触。
说起杭州的寺庙,大家普遍都会想到灵隐寺。实际上,在不少杭州本地人心中,低调的上天竺寺更常是他们前去礼佛的首选。这座建于10世纪的寺庙,是中国白衣观音的起源地,已有一千年以上非常深厚的历史。
或许是由于当天夜访的原因,这座晋代古刹更显清幽静谧,只有绯红的八仙花与深沉的夜色相互映衬,却更是一番禅意。
我是在寺内法堂遇见何士扬教授的。虽然当时已经过了晚上9点半,他却仍在壁画前工作着,直到见到我,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而这样在寺内工作到深夜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将近6年。6年多来,他和夫人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居在寺内,平时除了上课、外出的调研,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法堂里近200平方的壁上。
何教授原本在现代艺术领域,尤其是都市水墨方面已经有了佼佼的成绩。14年前(2006年),他参加了“浙江省历史文化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在上天竺寺寻找灵感后原创绘制“智者大师开创天台宗”作品大获好评与重视。正是那一次的机缘,让何教授与上天竺寺、佛教文化结了缘。6年前(2014年),上天竺寺的方丈定本法师再次找到他,希望他全权设计寺内新建法堂中的壁画。
何教授所面对的,是16堵墙、近200平方壁画面积的浩大工程,在气候潮湿的南方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重要壁画创作,实属巨大的挑战。首当其冲的便是壁画墙体的搭建,因为很久以来,中国壁画研究主要是以敦煌为中心的、临摹及保护性的北方壁画研究,业界普遍认为南方壁画因为气候潮湿没有保存的条件,因而这方面的研究几乎处于空白、且传承已断的状态。
然而,在何教授几乎踏遍了南方各地古代壁画遗址后,他发现在没有人为刻意破坏的情况下,哪怕处于室外或经历风吹雨打的南方壁画也能够完好的保存千年。那么,古人是如何做到这样的壁画技术?今人又该如何活化传统,更好的保护和传承?这些问题都成为了他最重要的思考、研究和工作内容。作为目前南方传统壁画专业保护团队唯一的领头者,何士扬不仅想通过艺术创作呈现壁画之美,更力图还原南方壁画被遗忘的价值。
近年来,他带领着中国美院艺术鉴藏系硕、博研究生联合浙江大学文物保护材料实验室,以“南方传统壁画人文传承与科学化研究”为专题项目,开启当代条件下南方壁画全流程研究与实践,不少当年从本科跟着他的学生一路已读到了博士。他要求自己的学生们对于遗存壁画要能够通过人文分析、艺术定位、现状考察,从而对保护提出方案,进而真正懂得并养成如何保护和传承文化的思维。
在他与团队无数的实验和研究下,南方壁画墙壁技术的难题已经攻破。历时三年,上天竺寺法堂壁画的墙面建设也得以完成,从深入各地的采访、资料整理,到墙体材质选择的各种尝试,从各类古法探究到和现代科技的融合,再到最终的墙体制作,眼下,这面墙已经拥有了“足以坚持千年”而不损的底气。
同时,他6年多来不断绘制的原创壁画草图也上墙动工,至今已一年多。虽然中国寺观壁画有许多经典案例,“飞天”等题材也有诸多经典可以借鉴,但是何士扬希望从智者大师主题入手进行原创的艺术创作,找造型、找资料参考,整个构思到考据、再到不断的创作和修改草图,难上加难的自我要求无疑耗费了他巨大的时间精力。他却乐在其中,如苦行僧般,步履不停,辛勤的蕴育着这组当代大型壁画。
如今,他的研究也得到了意大利方面的极大兴趣,之前他们在做调研时,参考过不少意大利壁画的保存经验,而今他们对于南方壁画的成功研究又反过来得到了国际上的重视。意大利佛罗伦萨及米兰艺术学院的教授们、当地的电视台都希望能够以此展开更深入的交流。如若不是今年疫情的关系,本来他们过完年就要动身前往意大利,参加对方所邀请的东西方壁画联合展览与研讨。
“壁画的创作和研究要人文、艺术与科技互参,要从基础、技术、艺术呈现等多方面进行。古代有口诀,现代则可以通过人文与科技的互动、全流程的研究,通过数据化,让我们的传统文化可传承、可教学、甚至更好的进行文化交流。”他充满信心的对我说。
而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南方壁画的信心和未来,更看到了来自于艺术家的责任与使命感的呈现。我们该为此而鼓掌,而上天竺法喜讲寺法堂内的大型壁画,也该被更多人所知晓!
部分视频、图片资料来源于何士扬教授
责任编辑:张奂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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