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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良与宋庆龄
刘友梅/政协头条  
来源:政协联线 | 2020-04-03 11:08 字号
1949年9月,宋庆龄(前排左二)和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的部分女代表合影,前排右一为史良
今年是史良诞辰120周年。史良与宋庆龄结识,始于20世纪30年代初。她们志同道合,共赴国难,营救革命党人于危难,救助妇女姐妹于水火,在长期交往中结下了深厚情谊
史良与宋庆龄结识,始于20世纪30年代初。1933年5月,邓中夏(化名施义)被捕后,中国共产党的外围组织——互济总会立即展开多方面的营救活动,并将这一消息报告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忠实朋友——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主席宋庆龄,请她设法营救。
宋庆龄为此找到了当时在上海做律师的史良。史良曾回忆这次会见,说:“孙夫人一见我就热情地握住我的手,她那美丽而严峻的面色深深感染着我,给我以信心和勇气。她讲话简短、明确,态度沉着、镇静,眼光坚定、柔和。”
当天,她们为营救上海地下党领导人邓中夏商讨了法律援助办法。史良还请了自己的老师、上海著名的律师董康一起承办此案。虽然因为林素琴的叛变,营救最终失败,但此后,宋庆龄经常介绍“营救”性质的政治案件及妇女案件给史良。她们志同道合,共赴国难,营救革命党人于危难,救助妇女姐妹于水火,在长期交往中结下了深厚情谊。
震惊中外的“七君子”事件
1935年年初,日本制造了“华北事变”,妄图把华北变成第二个满洲国,进而吞并全中国。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1936年5月31日至6月1日,在宋庆龄、马相伯、章乃器、沈钧儒的号召和领导下,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以下简称救国会)在上海成立,会上推举宋庆龄为救国会执行委员和常务委员。
1936年11月23日,史良和沈钧儒、章乃器、王造时、邹韬奋、李公朴、沙千里7位救国会领袖被当局非法抓捕,酿成震惊中外的“七君子”案。
宋庆龄得知沈钧儒等7人被捕后,十分愤慨,立即带领救国会展开一系列营救活动。
她先嘱孙科带上她的亲笔信星夜兼程,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处,请其敦促放人。12月16日,宋庆龄与马相伯、何香凝3人亲笔签名,向全国同胞发表《为七领袖被捕事件宣言》,“要求立刻无条件恢复几位被捕先生的自由”。《宣言》的发表立即在国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各方人士纷纷向国民党政府提出抗议,同时展开声势浩大的营救运动,给国民党当局造成极大压力。国内政要李宗仁、冯玉祥、于右任和国际著名学着杜威、爱因斯坦等纷纷致电南京政府,呼吁释放“七君子”。
为救“七君子”出狱,宋庆龄、何香凝等人又发起“救国入狱”运动。1937年7月5日,宋庆龄和胡愈之等知名人士一起,自带行李,从上海至苏州高等法院,自请入狱。宋庆龄表示,一起来的人同“七君子”一样,都是爱国者,理当同罪,要求入狱,这让国民党当局始终不敢答应。宋庆龄提出探望“七君子”,她首先来到史良被单独关押的房间。她对史良说:“你们的斗争不是孤立的,我们全国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人都在支持你们,你们的斗争一定能够胜利。”史良和宋庆龄热烈拥抱,泪水夺眶而出。
宋庆龄发动并亲自参加的这次“救国入狱”运动,使狱中救国会七领袖和广大爱国人民受到巨大鼓舞。一时间人们盛传“国母孙夫人来苏州营救‘七君子’了”。这使“七君子”更加坚定了他们与国民党斗争到底的决心。由于宋庆龄等坚决斗争和国内强大的压力,国民党当局最终未能对“七君子”强行定罪。“七七事变”爆发后,国民党政府不得不在7月31日将“七君子”释放出狱。“七君子”事件得以胜利解决。
力劝宋庆龄北上
1949 年5 月28 日,史良前往位于上海淮海西路的宋庆龄寓所。宋庆龄在新生的上海与史良重逢,心情十分喜悦,她拉着史良的手说:“解放了,就好了,国民党的失败,是我意料之中的。”
1949年1月19日,毛泽东、周恩来曾致电宋庆龄,邀请其北上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当电报辗转由香港送到宋庆龄手上时,她经过长时间考虑,确认“一动不如一静”,先后给中共中央回了两个函件,表示歉意,称“将在上海迎接解放,和诸公见面”。婉言谢绝了北上邀请。5月27日,上海解放,新政协筹备会议召开在即,中共中央特派邓颖超专程前往上海拜会宋庆龄。
6月25日,在曾长期担任宋庆龄的英文秘书、深得宋庆龄信任的廖梦醒陪同下,邓颖超专程拜访了宋庆龄。但是宋庆龄仍然没有作出决定。
位于常州市和平南路143号的史良故居
史良和宋庆龄比较亲近,所以了解宋庆龄为何不愿北上。一则,北平是宋庆龄的伤心地,因为孙中山病逝于北平。二则,宋庆龄正受荨麻疹折磨,这是宋家的家族遗传病,她每遇过度紧张或过度劳累,此病便会剧烈发作。三则,她对自己及弟弟宋子安的上海财产保护都不甚满意。
在上海解放之初,由于入城部队不熟悉情况,曾因个别不当做法引起宋庆龄的误会。入城部队曾提出征用宋庆龄的住宅,这引起了她的不满。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中共中央和华东局对此事十分重视,不仅相关人员受到严厉批评,而且陈毅、、邓小平等领导人在史良的陪同下,亲自去宋庆龄寓所登门拜访道歉,并派卫兵在宋庆龄住宅警卫。
此外,宋庆龄提出对宋子安应“加以区别”。周恩来从史良那里得知:“孙(夫人)屡劝宋子安勿回国随蒋、宋、孔等做事,子安因此留美未归。现上海爱棠路190号为宋子安私产,已为人民政府接收,孙意对宋子安应与对蒋、宋(子文、子良、霭龄、美龄)、孔等加以区别,方使子安觉得听孙话果有出路。”为此,中共中央致电上海市委并转邓颖超:“请你们查明该号房产如属宋子安,可交于孙夫人代管,俟宋子安回国再行解决。”邓颖超即遵照指示向宋庆龄作了说明。上述所采取的一系列补救措施,对消除宋庆龄的误会,加深她对中共各项政策的理解,无疑起到了重要的积极作用。
史良也曾劝慰宋庆龄,即使因体力不支不能每天到会,也应当参加开幕式。宋庆龄“为之动容”,后来宋庆龄要史良“回沪后与之商决”。史良据此估计“邓亲往劝驾必成”。新政协会议会期先推迟至8月下旬,后又推迟至9月上旬。因此,周恩来8月6日致电邓颖超:“请与史良(已去沪)分别推动,仍以能到期参加新政协会议为好,但可说明为减少疲劳,可不必天天到会。”
经过周恩来精心安排,史良和邓颖超一起陪着宋庆龄北上,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领导人到火车站隆重地迎接宋庆龄的到来。
维持终生的真诚交往
新中国成立后,史良担任了中央人民政府第一任司法部部长,她多次谈到,宋庆龄曾对她说过:“现在解放了,妇女的地位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由于几千年封建制度和封建思想的影响,妇女的地位有待进一步提高。你在法律上一定要多注意保护妇女儿童的利益。”
史良对此铭记在心,并身体力行。担任司法部部长后,史良便以极大的热情参与主持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法律,一举废除了包办强迫、男尊女卑等封建主义婚姻制度,实行了婚姻自由、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保护妇女、儿童和老人的合法权益。
在1950年至1952年间,全国各地妇女因婚姻问题自杀或被虐杀者达数万人。史良为此执笔发表了《认真贯彻执行婚姻法》一文,大力宣传婚姻政策,主张严惩侵害妇女人权者,同时改进审判制度与工作作风,对于执行不力和纵容、袒护、干涉婚姻自由的非法行为,坚决查处。她还提议法院设立婚姻庭,由妇女担任庭长。
“文革”期间,宋庆龄和史良仍然保持着真诚的交往。
宋庆龄居住在北京,有一次,史良送给她一罐亲手腌制的雪里蕻咸菜。宋庆龄吃完后觉得很好吃,就亲自打电话给史良说:“这咸菜很好吃,能否再送些给我?(我)再派人来上门取经,了解腌制雪里蕻咸菜的做法好吗?”史良一口答应。过了几天,宋庆龄就派保姆前往史良家里去讨教腌制咸菜的做法。之后,她经常嘱咐厨师用雪里蕻咸菜烧黄鱼汤,做咸菜肉丝面和咸菜豆瓣汤,以饱口福。
“文革”结束后,史良和宋庆龄又一次欢聚。史良曾著文记载当时的情景说:“宋大姐异常兴奋……她的精神特别振奋,心情十分舒畅,和全国人民一样,她为祖国前途一片光明而欢欣鼓舞。”
1980年圣诞节,宋庆龄邀请史良参加她的家庭晚宴。史良记得,“那天她高兴极了,由于兴奋,显得非常年轻。”著名舞蹈家戴爱莲在现场为史良和宋庆龄拍了一张合影。第二天,宋庆龄的荨麻疹发作。她托秘书代笔写信给史良,说自己“连楼也不能下,唯有在卧室待着”。并亲笔签署姓名,又写了“送鸡汁一瓶,请尝尝 ! ”
1981年5月29日,宋庆龄因病逝世。史良悲痛万分,她立即赶写了《人民事业必胜——沉痛悼念尊敬的宋庆龄同志》,发表在6月2日的《人民日报》上。她在文中回忆了和宋庆龄之间深厚的友谊以及共同奋斗的道路,她为失去了生活道路上这位始终崇敬而热爱的良师益友而痛哭流泪。
1983年,她又写了一篇追思和纪念的文章《三次难忘的会见——纪念宋庆龄大姐诞辰九十周年》,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崇敬和怀念之情。
责任编辑:张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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