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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随笔|香港有青山,青山有龙窑
陈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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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政协联线 | 2019-06-19 15:15 字号
香港有座青山龙窑,但连绝大多数香港人都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今年四月末,我曾初次拜访那里,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作为香港仅存的、唯一一座完整龙窑,它的延续与发展正面临巨大窘境。
此次,借着“新瓷New China”特展走进香港的机缘,我邀请参展的30余位海峡两岸暨香港的陶瓷艺术家及嘉宾共访香港青山龙窑,希望以此来为“青山龙窑”的保护和发展建言献策,呼吁大家对这份香港文化传承记忆的重视。
香港青山龙窑,地处屯门地区。其实不管对香港本地人还是对观光客来说,屯门都是耳熟能详之地——那里,是品味香港海鲜最为出名的地点之一。而就在距离海鲜码头不到十多分钟车程、屯门青山公路青山湾段显发里,就是香港龙窑的位置所在。
6月中旬的香港,天气已然十分闷热,青山龙窑第二代传人梁柏泉老先生一早就等在青山,为我们的参访做准备。一见到我们,他便请志愿者取来驱蚊水,烧起驱蚊叶。他还是穿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件淡蓝色衬衫、灰色西裤,腼腆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激动。这是今年,香港龙窑迎来的人数最多的一次参观。
龙窑又叫做长窑,是一种半连续式的陶瓷烧成窑,它依一定的坡度建造隧道形的窑炉,以斜卧似龙而得名,晚间烧制时,其间火光更如一条沿山脊爬升的龙。龙窑采用自然通风方式,火焰的抽力大,升温和降温速度较快、装烧面积大,产量也高。这座窑长约20米,倾斜20度,窑头、窑床、窑尾皆保存完好。窑尾处更保留有一面由水渠和花盆砌出的特色窑壁。
青山龙窑由当时一群从广东石湾赴港的师傅合力建成。后由梁老先生的父亲——梁森先生进行改良,形成了家庭工厂模式的“工合陶窑”,并一直运作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彼时,青山龙窑的产品种类繁多,从日常用具如五加皮酒樽、水渠、沙煲等,到珍贵的艺术雕塑及艺术品,皆有涉猎。更因为其出色的烧制能力,吸引了很多外省艺术家过来送烧,石榴红、铜红釉、钧蓝、钧紫、天青釉等名品在当时均可烧制,青山龙窑亦可谓盛极一时。在这次“新瓷”香港特展中,我们也特别为香港青山龙窑留以区域,展现了上世纪50至80年代三件由其出品的瓷艺佳作。
然而,自从1982年政府以保育用途收回龙窑所在土地后,青山龙窑的窑火不得不停熄。更由于种种原因,使得改建计划至今还处在搁置中。这期间,梁老先生曾试图复烧龙窑,却因空气环境等问题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梁老先生不免有些微微哽咽和停顿。
2014年,青山龙窑被列为三级历史建筑。但眨眼又五年过去,仍未有任何活化动作的启动。早前,政府更建议削减龙窑的范围,将其一旁的一间废弃校舍拆除,并在30米外建高密度住宅。龙窑的未来发展,已经迫在眉头。
虽然青山龙窑烧制无法重启,但其存在的意义是斐然的。作为龙窑的传人,该如何保存和唤醒这片土地的生命力呢?梁老先生自觉有硕大的责任感,却又无力而无奈。在一切得到改善之前,他唯有死死地守住这片土地。
如今,他以售卖瓷泥与釉料来维持龙窑的日常开支;他亦曾给香港劳工及福利局局长罗致光先生写信,建议将校舍改建为服务附近街坊、联动龙窑区域文化建设的场所,既能够节省出大量的资金,又有利于龙窑“活的博物馆”的实施。而今,龙窑的改造方案仍然在等待回复,等待“命运的安排”。
一众艺术家们静静地听,站在参差交立的细叶榕树树荫下。阳光从叶缝中透撒下来,形成美妙的光影。但这片土地需要的是真正的“光”——社会的关注目光;真正的“树荫”——政府的重视与支持。
在场艺术家纷纷积极地在龙窑的改造方案上签字给予支持,并集体呼吁“支持保护龙窑!”
台湾陶艺家、水里蛇窑第三代传人林国隆先生也在这次“新瓷”活动的队伍之中,作为成功复兴水里蛇窑的关键人物,我请他给梁老先生一些建议。
“这是香港仅存的老文化技艺!”他说,“我已经将龙窑的信息发送到我们一个致力于保护和传承古窑文化的组群,并会请梁先生加入进来,希望今后与包括青山龙窑在内的各地古窑共同探讨未来发展的相关议题,来推动文化认同和保存。”
不到一个多小时,组群内来自各地的“古窑热心人士”已经纷纷展开资料搜索和讨论。
两次拜访,以我个人之力,其实很难真正为青山龙窑带来什么或改变什么。但是我也相信,从一个点到一条线,从一条线到一个面,力量是可以聚合的。虽然,香港青山龙窑的复兴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衷心地希望,这片珍贵的文化资源能够在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和重视下,找到新的生命力。
支持保护龙窑!
发展香港文化命脉!
责任编辑:杨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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