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心目当中，兔子是一种柔弱可爱、聪明乖巧的小动物。为什么在十二生肖排序中，小兔子却能上承猛虎、下引蛟龙，排行老四？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兔”文化又有什么特别之处？下面听听华东师大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中心主任、上海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尹笑非来给大家“兔年说兔”。
兔年大吉

韩天衡《肖形印·兔》

关于十二生肖的排序问题，其实民间有很多传说，我们最熟悉的版本大概就是轩辕皇帝招十二个宫廷卫士，因为兔子跑得快，排到了第四。毫无疑问，“跑得快”是兔子的明显属性。也因为如此，古代跑得快的名马，名号也多与兔有关，比如马中“赤兔”，以及秦始皇七匹名马，排名第二的就叫“白兔”。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按照这些动物们的活动时间来排序的，比如“子鼠”，是因为古人认为子时（23:00-1:00）是老鼠活动最频繁的时段，而卯时（5:00-7:00）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月亮也没有完全落下，正是玉兔捣药最忙的时间。除这两种外，还有阴阳说，脚趾说等等。
 
传说很多，已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十二生肖的排名和地支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天干地支早在殷商时期就已经形成并使用了，而十二生肖在汉代才完全成熟。古时候不像今天文化普及程度那么高，相比于记忆“癸卯年”这样比较拗口的名称，百姓们通过一一对应日常生活或传说中常见的动物来记忆和使用年份历法，会更加容易记忆和郎朗上口——所谓 “赋于诸兽，便于识记”。与动物的结合，也使得我们的历法和节日系统更加生动丰富起来。
 
除了在年份上“兔爷”占据了龙前虎后的前排位置，在中国古代和民间，“兔文化”也是非常丰富的：
在已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玉器中就已经有了兔子的形象。这是由于兔子繁殖能力极强，成为古人生殖崇拜的一种符号。这个符号直到今天也在使用，一些地区民间习俗中仍有在婚房中贴“鹰抓兔”“蛇盘兔”的窗花，预示着阴阳交合，多子多福。
 
兔子也象征着长寿，在民间传说中有“白兔千寿”的说法：兔子活到500岁以上，毛就会变成白色，非常祥瑞。这其实是因为中国古代白色兔子极为罕见，中国本土的兔子品种以野兔为主，大多是灰色棕色，直到明清从欧洲引进了各种家兔品种，这才有了白兔。所以古人觉得白兔非常稀罕吉祥，甚至有“白兔一现天下安”的说法。
 
兔子活泼逍遥，常出现在古典诗词中。《诗经》中就有“有兔爰爰”，说的是野兔往来多么自在；《木兰辞》中的“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更是广为流传。而兔子和月亮的联系，是它频繁出现在古今文艺作品中最重要的原因。在中国传统的月亮神话系统中，玉兔和嫦娥、吴刚、长生不老仙药紧密相连，因此也就有了勤劳、健康、长寿的寓意，甚至渐渐成为指代月亮的象征符号。说个冷知识，其实西汉时期的玉兔还没有开始捣药，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画中，月中的主要画面是蟾蜍，兔子很小一只，因此古代也把月亮称为“蟾宫”。而在西汉的画像石中，在掌管长生不老药的西王母身边，倒是经常出现捣药的兔子形象。到了东汉，捣药这个职能被移到了月亮上的玉兔身上，玉兔也逐渐凭借制造长生不老药这一重要职能，逐渐“占据”月亮，形成了“玉兔捣药”这个固定形象。要知道在世界各地关于兔子的神话传说中，兔与月的结合并不少见，印度、墨西哥、南美印第安、北美易洛魁等都有相关的传说。而在月亮上捣药的兔子，我们中国独一份。这与我们古代追求得道成仙，健康长寿的文化紧密相关。
 
十二生肖与地支一一对应，因此还和天干有一套组合，一个甲子轮回是60年。在这之中，“卯兔”会与乙、丁、己、辛、癸五个天干相配。而天干又对应五行，五行对应五色，因此，今年是“癸卯兔年”，癸属水，水生财，五色对应为黑。那么今年的“癸卯兔”是一只黑色的财兔呢！
我们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象征性和解释性极强的文化形态，也是一种追求生活幸福、吉利祥瑞的文化形态，这在生肖文化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愿癸卯兔给大家带来快乐平和，祥瑞安康！
 
尹笑非：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华东师范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中心主任，上海工艺美术学会副会长，上海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